那个脾气火爆的骨科医生

文/凡尽城空来源/美国医人

不知不觉间,从做住院医开始,已经在美国行医超过二十年了。前些时候,看到有同仁以《十年》为题,写下自己在美国行医的经历和心得,我也不觉心动。

作为一名麻醉医生,我每天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手术室度过的。放眼望去,医院名字不同,但是手术室却是大同小异的。麻醉团队,外科团队,护士团队,病人群体,各种脾气秉性的人,各种惊掉下巴的事,真可谓小世界,大江湖。我也将这些故事写下来吧,至少可以作为一个纪念。

当我想到要写这些故事的时候,第一个跳入我脑子里的人非S医生莫属。如果说,在手术室里也有正派反派之分的话,那么S医生绝对是一个头号的“大反派”。哈哈,可别觉得我危言耸听,让我慢慢的给你讲讲这个人的故事吧。也希望我们每一个人都能够反省一下,保持精神和身体的健康是多么的重要。

第一次见到S医生的时候,我对他的好感简直满得都要溢出来了。

麻醉科每天上班伊始的第一件事就是交接班。不管是昨夜值班的医生,还是今天上白班的医生们,大家都要站在手术室前台,显示当天手术计划的大屏幕前交接班。那天是我医院上班,尽管不是刚工作的菜鸟,可心里仍不免有些小小的忐忑。新医院吗,当然是可以理解的。这时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医生走了过来,殷勤周到地和每一个麻醉医生分别打了招呼,当然除了我之外。我当时不禁想,“哇,这个人可真是一位温文尔雅、彬彬有礼的绅士呀"。

他的身高大概有六尺三四,中等稍偏瘦的身材,被西装革履衬托的非常潇洒,他的相貌也是属于那种白面书生文质彬彬的样子,让人想不对他产生好感都不可能啊!我于是问我的同事们,"这是谁呀?”他们脸上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,告诉我他是骨科的S医生。当时,外貌学会资深会员的我觉得花都开了。

开始在手术室工作之后,慢慢地听到别人讲述一些S医生粗暴无礼的故事。于是我想,泥人还有个土性子,一个看上去这么温文尔雅的男人能够粗暴到哪儿去呢!老天爷当然会给我答案的,答案就是我们中国的那句老话一一不要以貌取人!

医院工作了大半年了。这一天早上,我刚进更衣室,就发现里面护士们在情绪激动地在讲什么人,好像出了啥大事的样子。我的八卦之魂立刻熊熊的燃烧了!赶紧找了一个麻醉医助问,“这是怎么了?大家都在说什么呀?"她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告诉我,"哎呀,昨天晚上S医生出事儿了!"

原来头一天晚上S医生是骨科的值班医生。他白天的手术一台接一台,很忙、很累、也很烦躁,比平时尤甚。晚上8:00多时,急症室又来了一个骨科创伤的病患需要手术。这个病人并不是开放性骨折,稍微等一等也无不可。但S医生急着回家,要求立刻就做。可问题是,当时还有另一台普外的急症和血管外科手术正在进行,上晚班的护士们已经在那些手术上了。要是再给他开一间手术室的话,就需要将在家值班的护士叫来,要等大约半个小时左右。

尽管这是手术室晚班再常规不过的人员配置,每一个工作了一段时间的医生都是非常清楚的。可S医生一听就急了,在手术室前台冲夜班负责护士大声地咆哮,"为什么不能将我的病人立刻送手术室?!为什么普外的病人就能进去?!难道你不知道每一天我有多少病人吗?!医院赚更多钱吗?!"无论负责护士如何解释,都不能让他冷静。他就一直在前台那没好气的叨叨。晚班负责护士唯一能做的就是装听不见。

终于,近半小时后,在家值班的女护士安妮来了。她是一个个子高高的黑人女护士,很爱笑,也很爱美。在手术室大家都只能穿肥大不合体的无菌衣,她于是别出心裁的总是穿很花俏的袜子,在脚裸部位露出来,每天不同,并总对应着季节和节日而变化。加国现总理土豆很有模仿安妮之嫌呢。

安妮那天来得挺及时,并没有耽搁。但是S医生一见她,立即将炮火转向她。气势汹汹地质问她为何用了半个小时才到,耽误了病人手术全是她的错等等。本来安妮还想解释,但负责护士将她拉开,告诉她S医生正在气头上,多说无益。

于是安妮只好去刷手,然后进手术室开始准备。一般准备的时间大约十几、二十分钟左右。而理智完全不知哪里去了的S医生竟然觉得安妮在成心拖时间!他又冲进手术室对着安妮大吼大叫!这时负责护士觉得她已经无法独自对付S医生了,只好给值班的麻醉医生,我的同事盖博医生打电话。

盖博医生是一位五十出头的黑人医生,是个很正直、眼里不揉沙子的人,身材又高又胖,有一副直筒子脾气。他接到电话后第一时间赶到手术室,正好将S医生的狂吠状看了个满眼。当时安妮正一边流泪一边数器械。盖博立即对S医生说,"你不可以这样对待别人,不论你觉得有什么理由,可她什么都没做错!"安妮一听这话,心里的委屈全暴发了,哇的一声哭出来。负责护士一瞧,说道,"要不你先去替我盯会前台,平静一下,这里我来"。于是安妮便脱去手术衣向外走去。而S医生见状,竟然紧跟在她身后,不到一尺的距离,几乎是贴上她后背了,气急败坏地吼道,"你怎么敢走!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!我要把你炒掉!滚吧!"盖博医生见此情景,赶紧冲到他旁边,一把拉住他,喊道,"你的行为太不专业了!你的所说所做都是错的!你需要冷静!"此时S医生已经红眼了,竟转身便推搡盖博医生!盖博见状,怕发生肢体冲突,立即放开手,喊道,"停手,别碰我!"并转头对尾随他们出来的负责护士喊到,"打电话叫保安!"

几分钟后保安来了,他们也有点傻眼!从来没医院的医生之间,医生与护士们之间竟然闹到几乎发生肢体冲突的地步!保安问盖博是否需要叫警察,盖博想了想说,"还是算了,医院影响太坏了。你们先看住S医生,我给CEO和医生总主任*打个电话吧"。

说时迟,那时快,那天晩上CEO和医生总主任及骨科主任都来了。手术由骨科主任做的,而S医生被勒令回家,先休假,等医院调查清楚、做出决定后另行通知。

此后两三周的时间内,不时传来各种小道消息。大家表面一副诲莫如深的样子,但言必论此事,每天都有真假新消息,套用现在的话说,就是好多的假新闻。而这期间手术室也不见了S医院为家般的身影。每个人都猜测对他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处理,他是否会(被)辞职?总之,绝大多数的人都是不想再见到这个随时像坐在火药桶上的医生了。

终于到了每月一次的"大早会"的时候。大早会是麻醉科,手术护士,外科各科负责医生每月一次的例会,有重要事情时,院方管理层面的人也会出席。果然,院方负责医生事物的一位女士来了。她不点名地将事情经过大概讲了一下,然后宣布了处理决定:S医生负全部责任,他需要去参加一个疗程的“愤怒控制”治疗,才能再回来工作。”还能回来工作?!”我看到满屋子的问题框从每个人头上冉冉升起,有不敢置信的,有失望的,有八卦的,人们不住的窃窃私语。但无论如何,决定已下,事情已经有了定论。

又过了一个来月,S医生款款地又回来了,仍是非常有型的一身西装,发腊抹得苍蝇停上都打滑,那小模样就一个字,帅!此处略去某人怒放的心花二百字。他仿佛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,温文而雅地向前台的人问候,就电子屏幕显示的手术调侃几句。我??禁想,这样平和的脾气能保持多久呢?我还真不相信那个什么"愤怒控制"治疗能受用终生。但是为了养眼,我还是愿意拭目以待的!

手术室的日子,就这么在"小矛盾不断,大矛盾不见"的气氛里过了不短的时日。S医生令人感觉在努力让自己变得透明,不多说不少道,更不颐指气使。就在大家以为"愤怒控制"治疗真有用的时候,老兄没在沉默中死亡,而是在沉默中暴发了!

这天早晨,天气晴朗、无风无雨,大家都觉得这必然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早晨。而我那天是负责手术室的麻医OOD(officeroftheday)。大事小情,从Levelonetrauma,到询问电话号码,都找OOD,往往一天下来我觉得我得了“脑瘫”一一脑子瘫痪!

七点半过了,应该已经开始陆续将病人推进手术室,开始准备手术了。不知为什么,几个骨科的手术室却都迟迟没见动静,至少还有三四个病人仍然等在等待室。我询问了护士们,答曰没见到任何一个骨科医生!哇!我心中阴谋论之魂悄然膨涨,皮裤套棉裤必定有缘故!

正纳闷呢,忽然听到拐弯处,手术室前台,闹出了很大的噪音,似乎几个人在吵架。这些噪音当然一点不落传到了等待室,尽管听不清吵什么,但能断定是争吵无疑。那里的几个病人也都面面相觑。我不禁想,"天呢,这会给病人造成多坏的印象!谁的胆儿这么肥?!"于是便赶紧往手术室前台一溜儿小跑,希望可以赶快阻止那些人。

转到手术室前台,发现原来是四个骨科的医生,包括S医生,正在彼此争吵。我无意探清是混合单打、还是随机双打,只能赶紧尽量柔声地告诉他们,等待室里还有病人,他们这样会造成不好的影响。可是他们根本不搭理我。一怒之下,不甘当病猫的我大声喊到,“伙记们,如果有什么话你们到医生休息室去说,不要站在这里大呼小叫!你们太缺乏专业风范了”。几个人听到这话,竟然有志一同地瞪着我,看到比他们矮不少的我,把亚裔的小眼睛努力地睁大瞪回去,才转身向医生休息室走去了。哇,小女子怕了你们四个大老爷们……才怪。同时我赶紧告诉那几个手术室的麻醉助理,只要病人都签好字了,就赶快给点Versed,努力减少他们不愉快的记忆。这天早上几台骨科的手术都推迟了。本来早上7:30开始的手术,最早的也是等到了8:30才进的手术室。

中午的时候,医生总主任给我打来电话。问我早上四个骨科医生吵架的事情。我可不想搅进去,只是实话实说,“他们在等待区有病人的情况下,大呼小叫,影响极为恶劣。而且几个屋子的手术都推迟了,病人和家属觉得很困扰"。医生总主任问了我一些关于几个医生分配手术室的问题,谁有优先权,而谁又应该在后面排队等待,等等。我一一向他做了解释,然后他也向我解释了争执的原委。

原来S医生今天是没有排手术室优先权的。而另外两个医生则有。他们一个是昨夜值班的医生,昨夜收进来的骨科急症病人今天要做,所以他有一间手术室。另一个医生则是今天有固定的手术时间段(blocktime),所以也排有一间手术室。因而S医生的任何手术都应该是在”临时/急症手术单”上(Addon/emergencylist),只有排队等待。他安排了七、八个手术,并且仗着自己排的手术比那两个人都多,未与那两个医生商量,就强行要求手术室前台优先给他安排。早上在我到达之前,他就已经冲著手术室的负责护士大喊大叫了一阵了。负责护士不敢做决定,只好将另外两个骨科医生叫来,让他们自己解决。

那俩个人刚开始还好言好语地与之商量,但是显然S医生并不买账,不仅不想依照惯例办事,反而开始冲两个人咆哮起来。于是那两个人也不甘示弱,三个人吵做了一团,并叫来了骨科的主任。这就有了我早上见到的那一幕。原来我猜错了,这是一场一对三的较量!而且S医生输人不输阵呢。

医院的上层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恶劣的事件,于是那两周总在开会、讨论,我都被叫去了两次,陈述情况。因为他们基本上形同于在病人眼前争吵,严重影响了医院的形象。后来决定要将三个医生都罚停手术两周。这下他们倒意见统一了,医院,“这不是我的错!医院赚了多少多少钱,如果你敢惩罚我,我就医院”!这大概也算是,“执子之手,与子争吵,医院,你我同袍。”

钱,真的是最强大的驱动力呀!医院权衡再三,大概有人忽然参透了老子的“无为而治”。然后,就没有然后了……一场恶劣的事件,医院"一切向钱看"的指导方针下,完美诠释了”高高举起,轻轻落下”的解决方针!这次手术室连会都没开。大家什么都"不知道",又什么都和道了。

太阳依旧明媚,咖啡依旧飘香,但是我知道S医生在大无畏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。他不会回头,别人也做不了什么,只有祝福他吧……

故事讲到这儿,我想S医生这大反派的形象必定已经在各位的心里都坐实了。

呵呵,对于这位不知何时何地就会自燃自爆的仁兄,大家当然是尽量躲着的。在手术室里,我与他也有过几次不大不小的冲突,所以对他我是视之如无物的,谈话只限于工作,言简意赅。因而尽管与S医生一起工作了好几年,但是他于我与外星生物无异,直到有一年的圣诞节。

那年,医院为职工的孩子们开了一个很大的圣诞爬梯。诺大的食堂装饰得花花绿绿,地上洒着厚厚的假雪,几个圣诞老人身着大红色喜庆的衣服,穿梭在人流里,HoHoHo的大笑声不时传来。几十个孩子,被分成不同的年龄组。我惊讶地发现,我的俩娃与S医生的俩娃分在同一个年龄组里。他的老大、老二分别比我的两个孩子小一岁。而他的小三则在小娃娃组,在另外一个区域。他不得不在两个区域来回跑,所以便请我帮忙盯着点他这两个孩子。

那天孩子们玩得好高兴哦。我女儿是这四个孩子里最大的,于是她带领三个小的到处去拿糖果,抓娃娃,套圈,参加唱圣诞歌儿的比赛,忙得不亦乐乎。最后,四个人手里头都满满当当地拿着动物玩偶和别的奖品,高兴得满脸通红,玩得满头是汗!

那一次之后,我和他的关系似乎拉近了许多。有时中午在医生餐厅碰到,也会坐在一起聊些家长里短。慢慢地我对他有了些了解。

他比我小两岁,有一个五口之家,太太是全职妈妈,两个大点的孩子都在私立学校上学,小三儿尚在幼儿园。这些年他上大学和医学院的学生贷款,家庭的各项支出,让他觉得压力山大。医院的医生,工资分成两个部分,一个部分是固定工资;另一个部分则是做手术的提成。这就是为什么他总是尽量多地做手术。不仅自己收治病人,有时候他的同事也将一些不愿意做的手术,或是不喜欢的病人转给他,多劳多得是他最大的动力。他的手术量之多令人瞠目,甚至出现过,连续两周十四天,每天都有手术的情况。我也劝过他几次,尽量减少些工作量,注意身体,多匀些时间陪陪家人。当然是没啥作用的。后来,当S医生不再做临床时,骨科七人组的手术量下降了25%!

一天中午,我又碰见了他。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,有些灰头土脸的。我便关心的问了几句。原来连着三天,他每天都做十多个小时的手术,像个陀螺一样。所以这天早上他觉得出奇的累,并且头疼。于是我又开启唐僧模式劝道,“你总是这么24/7地干,身体可吃不消。多放松一下,少一些压力,那你的心情不也会更好吗。这是一个良性循环,过一段时间就会感到不同的。”他听了之后未置可否,我也觉得是对牛弹琴。唉,生活如人饮水,冷暖自知吧。成功或成仁只能是他自己的取舍。

春去秋来冬又至。那年圣诞节前夕,我和家人坐上去加勒比海的游轮度假。圣诞节那天早上正好停泊在SanJuan。登岸之后,我一如往常地打开手机,里面啪地跳出三个同事发来的好几条短信,皆是告诉我S医生在12月24日突发脑溢血,目前收治于ICU,病情危重!

我登时惊得语塞,怎么可能,他才45岁呀!我无法相信!前几天还听到他生龙活虎地在手术室里嚷嚷,今天竟然已经在ICU里生死未卜了?在他应该是生命中最葱翠的年龄,竟然遭遇这种剧变,我觉得心都揪得疼了。生命的剧情真的是太难豫料了!真的有一只命运之手在翻云覆雨吗?

我立刻给一个同事打电话询问情况。他说,那几天S医生基本上连轴转,因为圣诞节要回中西部家乡去,他便尽最大可能,将需要做的手术在圣诞节之前做完。23号的晚上他一直干到一、两点才离开,24号一大早就又回到手术室。因为某些手术器械尚未准备好,他的第一台手术只好被挪到后边去做。其实这不是什么大事情,换一下手术的顺序罢了。但是他对此极为不满,吵嚷了好一阵,医院的高层打电话抱怨。

然后他走到家属等待区,去和病人家属解释。他本是站在楼道里和家属讲话,刚说了没两句,忽然靠在墙上向地上滑去。这时我们的一个麻醉医助正好经过,立刻跑过去扶他,但是S医生已经神志不清了。事情发生得如此之快,令人措手不及。于是赶紧叫了CodeBlue,把他抬去急诊室。

一切检查都以最快的速度进行着。半个小时之后他已经躺在手术台上,接受颈总动脉内支架手术。他的一侧颈动脉发生血管夹壁瘤,并且上行至颅内较高的位置,造成区域供血阻断。如果支架不管用,就要切开,甚至开颅,那样手术时间会大大地延长,愈后将很不乐观。但是蒙上天保佑,尽管S医生的手术因位置偏高,很难操作,但依旧很成功!只是目前仍然插着呼吸管,在ICU中,愈后如何尚无法确定。

听到这些,我内心一片黯然。我们俩人年龄相仿,孩子们也年龄相仿,我会不自觉地把自己代入到他的角色,为他和他的家人担忧,为他们的前景捏了一把汗。他才四十五岁呀,怎么会这样……我真诚地替他祈褔,替他的妻子和三个尚年幼的孩子祈福,希望他能为自己和家人坚强的闯过这道难关!不是都说祸害活千年吗,请你一定好好活着,别辜负了这句话!

圣诞节后,S医生终于成功度过了危险期,但是他左侧身体的运动功能受到严重影响,不过至少性命无虞,我替他和他的家人大大松了一口气。

当我度假回来去看他时,他的病房里堆满了手术室的同事们送的花,气球,动物玩偶,墙上贴满了人们写给他的慰问卡,还有一张大大的、签满了手术室各科同仁名字和祝福话语的纸板。他告诉我还有好多礼物放不下,拿回家了。说这话时,他眼中感激的光芒是如此的真诚。这个病房看得我双眼发热。其实不论怎样,他不过是手术室这个大家庭里一个坏脾气的孩子罢了。

一月底他出院了,去了一家康复医疗中心,虽然努力进行康复治疗,但是半年多后,精细运动功能仍无法完全恢复。因此他再也不能做手术了,但是仍可以从事住院医生和医学生的教学工作。虽然他曾经不是理想的工作伙伴,但每当说起他的疾病和早衰的事业时,大家都不胜唏嘘。

毛主席教导我们说,身体是革命的本钱,他老人家的话真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!S医生的病绝非偶然,也无法避免。他这种几乎是病理性的暴躁脾气,加上超负荷的工作量,让他出现精神和机体上的疾病是必然的,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。尽管知道无解,但是我仍然会假设,医院这些年不“姑息养奸“,能勒令S医生去接受心理治疗,会不会对他的身体有所帮助?我也会想,如果S医生知道,他会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结束了专业寿命,那当初他会不会尽早地、认真地、积极地接受必要的治疗呢?当然,这些都不会有答案了。对于我们这些当医生的人来说,在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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