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小说父亲的手术两个老人好像失散多年

这天清晨,回到县城老家祭祖的徐茂山,被同乡驾驶的一辆农用三轮车撞倒了,右大腿医院。

年轻那会儿徐茂山是生产队里的赤脚医生,农村干活难免有个磕磕碰碰的,徐茂山的医术在附近的几个村镇颇负盛名,找他看病的人络绎不绝。

他心里很清楚,这次自己伤的比较重,整个右腿肿胀的非常厉害,而且徐茂山还有心脏病、高血压。医生通过会诊告诉他,只能等所有指标稳定了以后才能做手术,徐东给老爸办理了住院手续。

病房里很宽敞,四个床位只有两名患者。徐茂山选了一张靠窗户的病床住了下来。他对面的病友去做检查了,还没回来。

“爸,早上撞你的那个司机领着家属来了。”

“东啊,别为难人家,都不容易。人家摊上这样的事儿,心里也不好受。”

“您放心吧,不会的,交警说了他也是正常行驶。嗯,大部分费用都能报销。”

“好,你跟小静去忙吧,我躺一会儿。”

儿媳林静给徐茂山掖好了被子,跟着徐东走出了病房。时间不长徐茂山对面床的病友被两个人搀扶着走了进来。

这个老头儿跟他年纪差不多,身形非常瘦削,戴着眼镜,看上去精神还挺矍铄的。徐茂山侧身打量着这个病友,哦,宽大的病号服下面还挂着尿袋,这大概病的不轻。

始终没有其他患者住进来,家属不在跟前儿的时候两位老人就互相攀谈了起来。

“您这是大腿骨折了吧?看起来挺严重的。”

“是啊,被一个同乡不小心撞倒了,老了,腿脚不好用了,雾气太重也没躲开。您这是?”

“哈哈,我呀,大半年了。骨转移了,准备再做一次手术。”

徐茂山知道了这位老哥得了癌症,而且还很严重,于是他礼貌性地转移了话题。

“您是本地人吧?”

“是啊,我就是土生土长的清源市人,您呢?”对面的老病友仔细地打量着徐茂山。

“我多少年没回来了,我老家是县里的,这次回来祭祖。”

“哦?您以前是县里哪个村儿的?”

“以前是向阳公社的。”

老病友微笑地看着他,两个老人好像失散多年的老友显得十分亲近。

一周时间过去了,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。

“茂山兄,我看你儿子跟媳妇都挺孝顺的,你也别上火,安心养病吧,你这种情况再过几天就可以手术了。”

“是啊,都挺孝顺,就是太忙了。这两天咋没有人来看看你?”

“他们也很忙,单位的事情非常多,现在的年轻人都太忙了,我也不喜欢给他们添麻烦,也没请护工。”

“咱俩想法一样,没事不给儿女添麻烦。来吧,再来杀一盘儿?”

“得嘞,你别动,我过去。明天我就要出院了,茂山兄,等你养好伤去我那,咱俩喝两杯。”

又过了大约三天,徐茂山的基础病情各项数值都很平稳,肿胀也不那么明显了,医院决定下午安排他做手术。早上一睁开眼,徐茂山发现对面老病友的病床上面被褥叠放整齐,心里十分担忧。

“护士?小王?”

“徐叔,怎么了?哪里不舒服么?”

徐茂山有些激动地用手指着对面病床。

“哦,他出院了。”

徐茂山突然有点失落,这些日子多亏了这位老病友陪着自己聊天,才缓解了疼痛。还不知道人家的名字呢,唉,都怪自己太马虎了。他这病能这么快就出院么?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护士小王,没再说什么。

徐茂山被推进了手术室,主刀大夫祁田拒绝了他的红包。

“小静,人家也不收啊?”

“是不是嫌少啊?医生哪有不收红包的啊?”

“咋都不收,也不能在这撕吧啊。”

“回头再说!心里有点不踏实。”

正在徐东跟媳妇林静说话的功夫,医生小刘匆忙跑过来,敲开了手术室的门。祁主任出来了,跟着小刘医生走了。

徐东想问问咋回事,却只看见了俩人的背影,这走的也太快了。

“我一会儿就回来,处理个紧急的事情!等我!”

祁主任没有回头,大声地跟徐东说着。

旭东急得直跺脚。

“这叫什么事儿嘛,这手术还能耽搁么?”

“我都告诉你三千不够了,你不信,人家总收钱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里面装多少!”媳妇林静皱着眉头埋怨着丈夫。

“唉!”徐东突然有些后悔,应该装五千好了!

不一会儿,祁主任急匆匆的赶了回来,小刘医生紧随其后。

“主任,您这是去哪了?我父亲等了十分钟了。有什么事您直接说嘛!哪有这么办事儿的?”徐茂山的儿媳妇林静本来就是直性子,刚才一直压着心里的火,这会儿全说了出来。

祁主任没回应什么跟小刘说:“准备消毒,手术!”

手术十分成功,徐东两口子千恩万谢,祁主任擦了擦额头的汗珠,再次推开了他们递上来的红包。

“手术顺利,先观察一下,明天我过去。我还有急事,先走了。”

第三天上午,祁主任带几个医生来到,屋子里除了徐家三口人,还有几个同乡人。

“祁主任,您来了?”徐东热情地打着招呼。

“我来给徐叔送一件东西。”

“哦?给我的?”徐茂山咬着牙,也来了精神。

祁主任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一只没有封口的信封递给了他。

里面滑出了两张照片。

一张是那个热爱摄影的老病友给徐茂山他们俩拍的合影。

一张是......徐茂山当赤脚医生时候,别人给他拍的照片,已经泛黄。他自己都忘记了这回事了。徐茂山忍着激动的情绪,迫不及待地展开了那封信。

“茂山兄:见字如面!您还记得四十多年前,在向阳公社么?您救过一个下乡知青,如果没有你,他的腿早就截肢了?!茂山兄,那个人就是我:祁有年!你当年把我背下山,背到镇卫生所,走了十几里地的山路,这个恩情我永生不忘,找了你许多年,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恩人,咱俩还成为了病友,这就是天意吧,让我完成了最后的心愿!我没有遗憾了。茂山兄,你的腿没事放心吧,相信咱们国家培养的好医生!来生再会!照片送给你作为留念。弟:有年。”

徐茂山老泪纵横,他想起了当年的往事。这张照片就是祁有年给自己拍的,他翻过了那张泛黄的照片,苍劲有力的一行字展现在眼前:赠茂山兄。年10月25日

“徐叔,我爸经常提到您,如果没有您他就成了残疾人,后来他受到您的影响考取了医学院,在医疗系统里廉洁奉公的干了一辈子,我想考公务员都被他阻止了。最后我考上了医科大学,当了一名骨科大夫。我爸怕您伤心,提前换了一间病房,这是他弥留之际写给您的信,我给您做手术的那天下午他走了。”

屋里的人们各个低头不语,默默垂泪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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